宿主和寄生物间的整个调适过程,或许可以看成是在达到生物平衡之前的一系列像波涛般的干扰。最初的干扰可能非常强烈,就像发生在澳洲野兔身上的情况。在许多案例中,寄生物转移新宿主时,由于太过猛烈而无法持续长久。然而,只要新的感染病有办法无限期存在,它们自然会出现一套波动式的平衡:由异常频繁的传染期和疾病沈寂乃至几乎消失的时期,轮替出现。
这些波动倾向于自我稳定成多少具有规律的循环,也就是说,只要某些来自外界的重大干扰,不致改变宿主和寄生物间逐渐形成的平衡即可。许多因素都可能参与这类周期性的平衡。例如,季节性的温度和湿度变化,使得温带地区的现代都市里的幼儿疾病,容易集中在春季出现。
族群中的易感染人口数目,以及他们是群居或散居,都很重要。譬如,把一群易感染的年轻人聚集在一起的最明显方式,莫过于学校。所有居住在现代西方城市里的为人父母者都能证明,幼稚园在传播儿童疾病方面所扮演的角色。
感染一个新宿主所需要的剂量、从某人传给另一个人所需要的时间、诸如此类的传染模式,以及会影响交换传染机会的习俗,这些条件全都会决定最后的罹病人数以及罹病时机。一般而言,需要大量人类宿主群集在一起,传染病才能长久存活下来。在这种规模的人类族群中,病原体逮到体弱新宿主的机会,显然远大于在人群稀疏散布的郊区。
不过,一旦郊区也具有足够的易染病人口数,这类传染病便能由原本的城市焦点,向外扩张,而且会像可怕的野火般蔓烧,横过一村又一村。然而,像这类的疫病暴发,来得快,去得急。一旦当地易染病宿主都用完了,传染病便无疾而终,只除了它最先起源的城市中心例外。在那儿,还是有数量足够的易染病人口能让病原生物存活下来,以等待对该疾病缺乏经验的易染病人口再度聚集在邻近郊区,于是,届时又有可能暴发另一回合的疫病大流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