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晋之时,中国人佛教理论上的兴趣在于般若,在佛教实践上的兴趣在于诵经、持斋、供养沙门等,佛教信仰的主流还是人天乘的追求,佛教界尚忙于接受和理解印度文化,佛教的专业修行未成气候,只限于来华僧众及其少数弟子。
慧远等人认识到实践修行的重要性,但对他们而言,涅槃境界飘渺难及,诸种禅修、观想办法效果不甚明了,头陀苦行亦不适用,寻求一种方便易行,又确有保证的专修方法势在必行。当时,净土作为他方世界信仰在魏晋尚不具备成熟的社会土壤,美好的天道和功德法门足以抚慰处于苦难之中的人,净土信仰颇具超前性。
对于一般人而言,具备一定的佛学基础,了解佛教的修道方法,经过深入的思考,才会选择净土信仰。慧远等人笃行净土法门,构成一个特殊净土信仰群体。在庐山结社的123人中,有史可查的人都属于富有学识、善于思考、又没有生存危机的阶层,他们有条件专心于生命的意义和价值的追寻,考虑提升生命质量的问题。其中所谓的十八高贤,大多是当时很有社会地位的人,这些人厌世浮华,好学善思。例如,慧远作为精神领袖,史载其“博综六经,尤善《庄》、《老》,性度弘博,风鉴朗拔,虽宿儒英达,莫不服其深致”。“藉慧解于前因,发胜心于旷劫,故能神明英越,机鉴遇深”。
慧远儒释道兼通,是吸引众多知识分子聚集的直接原因。在追随慧远的人中,既有富足安逸的生活条件,又好学善思,具有哲学家的头脑,这种经过理性判断和哲学思考之后而选择净土修行。
弥陀信仰是中国特有的务实心理的折射。根本原因在于,根据经文内容,弥陀净土不仅比弥勒净土殊胜,而且具有诸净土皆无的特征。弥陀类经典出现稍晚,内容丰富,集合了包含弥勒净土在内的前出净土之优点,阿弥陀佛的四十八大愿给往生者提供了极其完美的生活和修行条件,较之后出的文殊净土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此外,弥陀类经典将成就条件进一步简化, 强调称名念佛,只要能一念至诚地执持名号,无论时间长短, 则“是人终时心不颠倒”,必然往生。所以,中国又称阿弥陀佛为“接引佛”。后来弥陀信仰发展成为中国一大宗派的原因。
实际上“法性平等”,佛教设立各个净土的含义与修行相差无几,都是作为引导人跨越“佛道难求”的畏难心理的一种方便。实践中执持佛号的确简单,但人们通常“习惯性”地忽略了往生的前提——“不可以少善根、福德、因缘得生彼国”,且“一心不乱”是禅定修行的高深状态,其真实含义非常人所能理解,只见称名念佛的简单而乐意起修。
编辑:曾艳
播音:静静
排版:李华